【瑞嘉】镜花与水月
自己在数写了多少刀的时候不小心手滑把这篇文删掉了/冷漠脸
捶爆自己的脑袋，长评没了哇cry
所以我来补档了，大家无视就好otl
刚好把文章二修一下，然而修改了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otl
前言：
一点也不古风的古风pa
我流瑞嘉ooc，是刀子慎入
一方人物死亡
结局是hybird child梗
00
小皇子出生的时候举国欢庆，所有人都对这未来的帝皇报以最崇高的敬意。
他们俯首跪拜，高声颂歌，献上最娇艳的玫瑰和最优美的诗章。
他们称幼皇为天赐圣婴，用锦罗绸缎包裹他，用金丝银线点缀他。祭祀者在祭坛上双手托举着他，老泪纵横地为他讴歌。
小皇子天资聪颖，短短十数年就让多数下臣刮目相看。武不差于将军世家，文不弱于书香门第，就连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
小小年纪就上通四书五经下晓三十六计，带兵打仗的计谋是一出接一出的妙。
同辈固然不少青年才俊，但是相较这位小皇子之下就逊色许多。而其中有一位与小皇子年纪相仿的孩子，提及时君臣皆是露出欣慰笑容道其文武双全有勇有谋，是辅佐小皇子的最佳人选。
小皇子对此好奇不以，于是他布下宴会，与那个孩子相见，相识了。
01
格瑞从来都是遵守家道不随意溜出门去花街柳巷那种无意义的地方闲逛的；可当今受人爱戴的小皇子嘉德罗斯可就没那么安分，每天想着法子和侍卫们躲猫猫然后翻着红墙白瓦溜到将军家里找格瑞打架并且怂恿他去逛集市。
对于后者的这种无理取闹即便贵为皇子格瑞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迭口拒绝。一边抵着嘉德罗斯的小脑袋一边让下属去宫内通风报信；最后目送着奋力挣扎还不忘骂他胆小鬼怕事精的嘉德罗斯被侍卫层层叠叠围着架回宫内。
但凡发生这样的事翌日午后他定是要被召去宫内，在武斗场与提着棍子趾高气昂地瞪着他的嘉德罗斯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试。
在某个赶上了末夏的中秋节，嘉德罗斯晚上又偷偷溜了出来，熟练地踹开半支起的木窗，跃进房间踩在桌案上正在晾干的水墨画上，问面无表情盯着他的格瑞去不去庙会游荡一圈。
格瑞当然是拒绝的，他知晓无视几次后嘉德罗斯会自讨没趣地离开或者坐在他的床边看他提笔描字。但是那天这位执着的小皇子愣是缠了他大半个时辰，说什么也得拖着格瑞去逛庙会。拿他没辙，格瑞只能不情不愿地揣上几贯钱跟着嘉德罗斯从后墙翻出去。
嘉德罗斯一身华服也不嫌张扬，大摇大摆地走在长街上，好在这庙会实属热闹倒也没有多少人侧目于他。小皇子左手攥着几串糖葫芦，右手提着两只荷叶鸡叫唤着要去放河灯。
“钱没带够。”格瑞提着仅剩下的半贯铜钱说道。
嘉德罗斯虽然腰缠万怪但从来都是空手出门，此刻两个孩子被一个河灯困扰得毫无办法。
路边小贩的吆喝声吸引了嘉德罗斯的注意，他偏过头去金色的眼睛里面闪着光将手里的糖葫芦咔擦咔擦咬碎了鼓着腮帮子就往摊铺跑。格瑞接过被扔过来的荷叶鸡无奈地跟上前，看着后者提弓的架势是要把案板上的礼品全都砸下来。
格瑞在一旁刚递上铜钱转头就看到了小贩泛白的脸色，那架子上的小东西一个接着一个地被小石子打落：十发全中，这般卓越的战绩引得不少人旁观。
嘉德罗斯将弓还予小贩。“我不要那些玩意，”他的手指向搁在一旁竹椅上的河灯，“给我那个。”
嘉德罗斯喜滋滋地抱着那只金色的河灯，格瑞去要了笔墨在小皇子的要求下在薄宣上题字。
忽然有人认出了这位小皇子，脱口而出的名字惹来了众人的围观。格瑞见状况不妙拽着嘉德罗斯就往庙会外头跑。两个人挤过人山人海气喘吁吁地躲进一片竹林，等人潮过了才松口气瘫坐在地上。
“格瑞！”
他无防备地转头脸上就被湿乎乎的毛笔尖添上一笔涂鸦，嘉德罗斯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格瑞的脸颊大笑着。格瑞夺过毛笔掐着嘉德罗斯肥肥的圆脸画上了一个五角星。竹影绰绰洒下碎碎斑斑的月光，照进那双紫色的眸子中。
嘉德罗斯抬手就想抹去却被格瑞抓住了手腕，他牵着他的手走出竹林来到长长河岸的尽头，水面上已被点燃的河灯成为了最温暖的光源，嘉德罗斯捧着河灯看上面的题字，最后在格瑞小心的提醒中踩着覆盖上青苔的下坡蹲在河边将灯送入河床。
灯光映照着他的脸红彤彤的，自己眼角下是一颗墨黑色的小星星。嘉德罗斯就这样盯着那颗小星星一直看直到河灯飘远，月光沉沦。
“我要回去了。”嘉德罗斯站起身，腰间的玉佩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格瑞——”他转过身看一直站在圆拱门处等他的青年才俊，他银色的长发印上好看的月弧，星河的影子在上面跳跃着，闪闪发光着。
格瑞背倚着石墙，小皇子站在阴影下看不清神情，但是从后者吐出的五个字中他尝到了一种兴奋，与微不可查的无奈。
“——战争要来了。”
02
在回驳众臣二十万兵的提议后，嘉德罗斯身着戎装举着长枪率领五万军征战沙场。
他言道，有格瑞相随，即则胜券在握。
血液充斥视野，马蹄染上猩红，长枪划破红旗，号角吹响战歌。嘉德罗斯是伟大的领导者，是战士，也是军师，他仅统领五万兵便拿下了敌方整座城池，人们围绕着篝火赞扬他，吹捧他，为他端茶倒酒，切肉煮汤。不过这一位小皇子则是披上狐裘独自走到营地后面的草坪上抬头看星辰闪耀。
耳边破风声带着寒冷刺骨的刀锋撞在抵挡在耳边的小匕首上，嘉德罗斯持着匕首的手腕一翻就把长剑甩到一边笑道：“我知道是你，格瑞。”
格瑞将长剑收回刀鞘，屈膝坐下身来。他说后者不应该独自一人，容易遭暗算。嘉德罗斯看了他一眼道不是有你么，怕什么。格瑞默然牵起唇角，与小皇子并肩坐着看星星，看那金色瞳孔里的星星。
“城中的老弱少妇你打算怎么处置。”格瑞问道。
嘉德罗斯将匕首往地上一插两手交叉架在膝盖上撑着下巴，他想都没想回答道：“带回去。”
“他们不会愿意生活在一个毁了自己家的人的国内的。”格瑞说道。
嘉德罗斯轻笑出声，他微偏过脑袋看着格瑞，几根金色的发丝抚上他的脸颊。
他说格瑞你不懂，他们会愿意的。
“百姓只需要安家乐业，明君与优待就够了，”嘉德罗斯手腕上缠着的腕带被风吹散，飘飘忽忽遮住了格瑞的视线，“他们才不在意皇帝是谁，姓什么。”
格瑞忽然知晓为什么人们都说面前这正处豆蔻年华本应踢蹴鞠耍空竹的小皇子是天生的王者，因为他从骨子里就比任何人傲气，懂得多成熟得多也包容得多。
这位小皇子的脾气说实话差的要命，可以藏针带刺地将人说的无地自容，但是除此之外的大度与贤明是属于他不为人知的温柔。
虽然永远不屑于百姓的供奉，总是嫌所有人都糟糕得难以入眼，但是他对这个国家，对所有曾经的，现在的，未来的国民永远是最诚挚认真的。
他说，既然生活在自己的统治下，那就会让那群小角色们知晓他们的幸运，臣服于自己脚下是绝对正确的选择。
格瑞确乎庆幸，自己能跟随这样的君主，能在这浮沉世间小小的扁舟内遇上这位名叫嘉德罗斯的人。
格瑞不经意流露的微笑与温柔也永远只属于面前的这位看着他通红了耳尖的小皇子。
03
诚如嘉德罗斯所言，落败宫城内的人们都愿意跟着他回去，去新的地方重新立足。
此次是年轻的小皇子领军的第七次凯旋而归，这光荣而令人畏惧的惊天成绩再次震撼了所有人民，大街小巷都为这位小皇子歌颂。百姓们总是会在小皇子来街上游玩的时候塞上家中最好的东西。
太阳底下的他金光闪闪，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他的身上，他们跪服而下双手呈上金银珠宝。嘉德罗斯从来不收那些，只会偶尔在格瑞的阻挠下收下一两只梨，或是糕点，或是蜜饯。格瑞说他心大，从不害怕有人在食物中投毒，而这位金发的孩子只是啃着雪梨说没人会干这么愚蠢的事。
“倘若失去了我，他们可都完了。”他自满地拍拍胸脯笑道。
嘉德罗斯嘴中叼着云片糕，将雪梨抛到格瑞手里双手枕在脑后沿路走进了小巷，在人迹罕见的弄堂深处小心翼翼地走出一个女孩，她的手中攥着一朵金色的小花朝着嘉德罗斯的方向走了几步遂又退回阴影处。
格瑞看着那个女孩，总觉得眼熟；也许是在哪条街上曾有过一面之缘吧。他没有在意。
嘉德罗斯盯着那个女孩没有动，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微微扬起下巴将云片糕一口吞入口中随后上前几步，接过女孩鼓起勇气递过来的花朵。
气氛安静的诡异，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格瑞的心底升腾起不好的预感，他低头看去地上是鲜红的血液和女孩晶莹的泪珠。他想起来了，面前的这个孩子原是敌方将军的女儿。格瑞匆忙上前推开女孩，慌慌张张地查看嘉德罗斯的伤势。
“你踏进城门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背叛了原来的国家，说实话这仇报得毫无意义，甚至可笑。”嘉德罗斯挥手推开格瑞，他的声音冷冰冰的，看着哆哆嗦嗦的小姑娘丝毫没有怜悯的情感，“这一刀我让给你，但是之后你若是还打这个国家的主意，我会让你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
女孩被吓的说不出话来，颤抖着站起身往回跑。格瑞快速地抽出长剑正欲追上去，却是被嘉德罗斯一把拽住。
“格瑞……”
他痛苦地皱着眉抓住格瑞的手臂，将身体大半的重量依在后者身上：“哈，我以为挨一刀不痛不痒……”
格瑞视线忽然一黑，接住倒下的嘉德罗斯不知所措，在短暂的失意后他抱起后者疯狂地往宫内赶。
朝廷上上下下手足无措，御医围在床榻之前讨论着最好的治疗药。
那一刀被嘉德罗斯躲过要害，但没有想到的是匕首上竟然涂抹了剧毒。
这位伟大的皇因为一个女孩的花，倒下了屹立了十年的背影。
太医无言摇头，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从外面流传进来的毒药，根本无法医治。下臣将愤怒的矛头指向格瑞，质问他为什么没有做好贴身护卫的工作。他们的胸腔燃烧着熊熊怒火决定代替这位可怜的小皇子制裁那个没有尽职的无能护卫。
小皇子踩上金红色的阶梯，坐在高高的皇座上，他凌乱的发丝上顶着珠帘帽，在批阅完所有奏章后他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
“除了朕以外，谁也不准对格瑞动手。”
他用自己最后的时间与权利来保他一生安稳。
04
格瑞面无表情，但是嘉德罗斯知道他在生气。
格瑞没有问任何问题嘉德罗斯也不打算回答，他知道前者就算不理解他这种做法也应该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
“最后一天了。”嘉德罗斯靠在床案上，“你就不打算说些什么？”
“嘉德罗斯。”
“嗯？”
“嘉德罗斯。”
格瑞重复着叫着他的名字，嘉德罗斯也没有不耐烦，一声一声地应着。
“我讨厌你，自大狂傲做事没有分寸，不为别人考虑，永远只顾着自己，”格瑞说道，“——现在你要留下我一个人走。”
嘉德罗斯去扯格瑞的脸，他说：“可我不讨厌你——”
“我喜欢你。”
轻快的语调让面前这个极度坚强的人蒙上了一层悲哀的颜色，那双混沌的紫色眸子中闪着光芒盖上水雾。他将面前金发的孩子一把拥入怀中。
这个小皇子坚强勇敢，是所有人的希望与支柱，但是在格瑞眼中他只是个孩子，他还没度过美好的童年就要在花季凋零。
“嘉德罗斯，”他死死地抱紧他，“我讨厌你。”
“——我也喜欢你。”
小皇子咯咯笑出声来，他的脸上惨白得不留血色，他安慰性地拍着格瑞的后背说自己想要看星星。
“就和那天晚上一样，给我画个星星吧。”嘉德罗斯闭上眼睛让格瑞给他眼角添置一颗黑色的星星。
呐，我给你星星了，你能不能留下来？
格瑞亲吻着怀中的人，看后者金色的眸子缓缓睁开又合上。
就算是月亮也没有挽住你。
他抱他至天明，流不出一滴眼泪来为他送行。
05
格瑞自那之后就隐姓埋名退居山林，在竹木屋子里制作属于自己的人偶，一个又一个。
这种被注入特殊物质的奇幻人偶引来江湖上多数人的目光，仅仅“注入爱就可以成长”的这个噱头就足以让各个势力好奇心大作，争先恐后地想拥有这样的人偶。
昔日友人来着僻静山林做客，他看着趴在院子里拿着木棍逗蚂蚁的孩子有一瞬间的失神。
“嘉德罗斯？”
格瑞停下手头忙碌的事物为发小沏上一杯茶，在看到他的目光时随口道那是个人偶。
金诧异道：“可这明明——”
“嘉德罗斯已经不在了，”格瑞打断他的话，“那只是个人偶。”他走到金发孩子的面前揉着他的脑袋，小家伙一脸不情愿地拍开他的手跳起身来一副要开打的凶狠模样。
金端着茶杯有些担心地看着格瑞，他有许多话要说可最终他选择一言不发。金走上前蹲下身子与金发的孩子齐平视线，笑着打招呼：“小家伙，你好啊。”
金发的孩子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张着嘴露出两颗小虎牙一口咬在格瑞手臂上。
格瑞不耐烦地甩开他：“这孩子是个失败品，至今都没学会说话。”
“别这么粗暴啊，”金苦笑地接过被甩飞的孩子，“格瑞，你还是念念不忘，对吗。”
“没有什么能让我念念不忘，”格瑞没有回答直接下了逐客令，“明日你要的东西我会送到你府上，回去吧。”
金也不方便多待只能暂且告辞，他站在竹门外欲言又止，尔后只是叹着气离开。
格瑞将小家伙托起来带回房间，后者一路挣扎闹腾地用小拳头锤格瑞的脑袋。
“呜啊！咕！”他咿咿呀呀着格瑞听不懂的语言，“打！”
格瑞将他丢在床上，小家伙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一下子蹦起来：
“打——打架！”
格瑞离开的步伐顿住，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金发的孩子气鼓鼓地瞪他的模样。他走到小家伙面前蹲下身：“再说一遍？”
“打架！打架！”他重复着这两个词，“嗝——瑞！打架！”
格瑞被逗乐了，他们真的很像。忽然间他开始置疑起自己每天给他灌输的都是什么样的爱了，热衷于打架的爱意么？
06
有一天晚上格瑞抱着金发的孩子坐在桌案前研墨写字，黑色的字行云流水像是画一样流淌在长宣纸上面。
“格瑞，格瑞！”
小家伙突然一巴掌打在桌案上去抢格瑞手中的毛笔，然后两只手抓着毛笔转身在他脸颊上歪歪扭扭的画着。
格瑞对后者这种胡闹早已习以为常，留小家伙一个人在桌案前起身打算去洗把脸。他的手被人抓住，格瑞低头看去小孩张着嘴想说什么。
“星，星星。”
他的视线不经意瞥见黄铜镜内的自己，眼角底下一棵歪歪扭扭的星星。
“给你星星——”
那一瞬间回忆如泉水般涌入，那个放河灯的夜晚，他回家后发现自己脸上同样画着一颗黑色的，模糊了半个角的星星。
他们都想把最好的星星送给对方，而面前的这个孩子也是。
格瑞的眼角流出了眼泪，失去嘉德罗斯的那一天他都没有哭如今却因为一颗星星感动得落泪。
自己究竟送给他了怎样的爱，才让他越来越像那个自大讨人厌的小皇子呢？
他与所有人道人偶是主人心灵的镜子，可到今天他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义：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也依然这么喜欢着嘉德罗斯。
春草，冬雪，夏花，秋叶。不论多少个四季他会永远做下去，因为喜欢，因为爱，因为愧疚，因为悔恨，也因为怀念。
“我是那么地，那么地，打从心底地喜欢他，爱他，即便最后孑然一人，这份爱慕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这应该是属于格瑞仅有的最后的一点点矫情和执着。
他将会牵着这个喊着打架，幼稚地画着星星的人偶一直一直地走下去。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