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嘉】小别离

　　小别离
　　
　　前言：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一年三季系列的最后一篇了
　　可以配合前两篇食用： 目录  中的   一年三季   与   冬安     

　　人物ooc预警，he，短打，欢迎捉虫
　　



　　00
　　
　　公司的员工都说总经理是凛冬的冰棱，看上去晶莹剔透摸上去冰凉刺骨，靠近不了，读不通透。
　　
　　这入了冬后，那原本就捉摸不透的性格更是让人难猜测，员工战战兢兢堤防着总经理的晴雨不定。
　　
　　而某天的夜晚这根冰凌在一轮弯月的注视下融化了最底下的一个角，小小的，还渗着水珠滴答，在地上积起一汪冬日的春水，荡漾开的圈圈涟漪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金色太阳。



　　
　　01
　　
　　嘉德罗斯离开的那天正碰上初春消雪，听到格瑞说的话后的他赤裸着双足带着不安地踩在地毯上，视线从那双紫色的眼睛下挪到自己的脚尖，最后吐了口气轻轻笑出声：“其实多多少少也猜到了点儿。”他只是还抱有一丝希望，自欺欺人罢了。
　　
　　之后格瑞目睹了嘉德罗斯第二次的离开，没有剧烈的关门声，也没有愤怒的背影。嘉德罗斯像是早就料到一样，不怎么意外地，缓步平平地推开了门，随着咔嗒一声，门被慢慢地合上，将缄默与期盼锁在这间单色调的屋子内。
　　
　　格瑞有些愧疚感，嘉德罗斯没有冬日的那部分记忆，他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地两人闹了分手，甚至没有得到任何的解释，云里雾里间就被赶走了。他本应该是比自己更加手足无措的人，却宛如先知叹惋，毫不犹豫的地开了。这反倒让格瑞迷茫了起来，不知自己做的是否正确。他脚步前踏，手指触碰在冰冷的门把手上，他被冻得一个激灵直接按下了门把手。格瑞推开门去企图寻到嘉德罗斯的背影：也许后者还等在门口。
　　
　　事实上，长廊上空空荡荡，就连初春的嫩绿也照不亮这灰暗的走廊。格瑞回到家中，后背倚着门滑座至地上抱着膝，他头一次觉得这个家冷得不行。
　　



　　02
　　
　　自从那一别之后，格瑞和嘉德罗斯再没见过面，家中的暖气就算开到五档也不会有闷热的感觉，总是空荡荡凉飕飕的；小熊软糖不论泡多少入果汁酒水中也再没有香甜的气味，变得苦涩而冰冷；折断的铅笔一直躺在茶几的角落，伴着半张灰色的草图，落寞又寂寥。
　　
　　格瑞拾起那张缺了一半的画纸将它对折后扔进垃圾桶，他要将所有有嘉德罗斯痕迹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表面上虽是一副平静模样，做着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事实上又有几个人能知道，这不是一种触景生情的胆怯与害怕呢。
　　



　　日子格瑞依旧普普通通地过，看上去有没有嘉德罗斯对他的生活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只是扩长了工作时间，高了工作效率，业绩飙升得飞快。今年的气温偏高些，等四周开始朦朦胧泛寒的时候格瑞才猛然惊觉冬天到了，而不知不觉间距离他与嘉德罗斯分开已经快一年之久了。
　　
　　格瑞将文件传送到传真机上，打印出来后将材料递给了一位眼睛都睁不开的职员桌前。
　　
　　“今天下班前把这些资料数据核对完。”格瑞的声音宛若寒窑冰窟里的冻石头，又冷又硬地砸在小职员的心头。
　　
　　“经理我都连续加了一周的班了，今天可是圣诞节能不能放个假啊……”小职员耷拉下脸苦兮兮地道。
　　
　　“若是你动作不这么拖沓，根本不需要加班。”格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给丝毫商谈的余地。他需要有大把的工作来填充自己虚无的生活，往年的圣诞节他都会早早地给员工放早班，然后在一家餐馆定下圣诞节套餐，领着自己心爱的恋人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可是今年，他什么也没有。
　　



　　等工作结束，窗外头的弯月早已高高悬起，这个热闹的城市张灯结彩聆唱着圣诞欢歌，洋溢着满面笑容。
　　
　　格瑞提着公文包走在路上，冷风吹得他瑟瑟发抖，忽然面前飘起了洋洋洒洒的雪花，初雪落在了这一个孤独的人的头顶。他突然想起了嘉德罗斯，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告白。
　　
　　尔后他兀自地，毫无征兆地，酸涩了眼眶。
　　
　　这个大雪纷飞的圣诞夜，在一个小小的转角口，悲伤如同这劈头盖脸的白雪，接踵而来。
　　
　　分手后的那段空白期格瑞都不曾像如今这般痛苦难受，现下回忆起的一丝一点都像是尖锐的芒刀刺入他的血肉骨骼，精准又狠辣地凌迟着他。
　　
　　他抛弃了一个冬日空白的孩子——不由分说的，毫不犹豫的将这个一无所有的孩子丢弃在雪地中，然后看着他的光芒被暴雪掩埋，消失在视线中。
　　
　　直至此刻格瑞才愿意承认，自己是那么那么地想他，怀念他，担心他：落雪的冰寒有没有冻着他，冬日记忆的不便有没有另他头疼烦恼，一个人的日子有没有寂寞孤寒，日记本上的事有没有认认真真记下，吃的外卖到底健不健康……
　　
　　他用手掌捂住脸颊，泛白的指尖生硬地抵在皮肤上落下一道红痕，随后有滚烫的泪珠滴落在雪地消融。
　　
　　他是个混蛋，抛弃了一个孤独的孩子，而他再也寻不回这个孩子了。



　　
　　“格瑞？”身后熟悉又陌生的音色一下子拨回他的注意力，猛然间扭过头去还差些伤了脖子。
　　
　　朦胧白雪中站着一个金发人，耀眼的发丝上抹了一抹层白的霜雪，围巾手套耳罩针织帽一个不落地裹在身上，手中捧着的奶茶升腾着朦胧雾气。
　　
　　他的嗓子兀地失了音，眼角还揉着抹红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嘉德罗斯，愣杵着听对方顾自的寒暄，犹如在梦境中一般，闻阳春白雪，看春风拂面。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03
　　
　　“我刚喝完一杯奶茶。”在格瑞提出去咖啡店坐坐的时候嘉德罗斯这般回复道。
　　
　　“那松饼呢。”格瑞问道，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执着于请后者吃点东西，只知道他的潜意识带着冲动的自己想要想尽一切办法挽留住嘉德罗斯。他多么害怕错过这一次，就再也见不到嘉德罗斯了。
　　
　　嘉德罗斯偏过脑袋思考了一会，同意了格瑞的提议。



　　
　　嘉德罗斯盯着面前的巧克力奶油松饼，切下一大块满足地塞入口中，含糊不清地开口：“格瑞，你怎么想到要请我吃东西。”
　　
　　格瑞没有说话，执着纸巾的手在空中僵硬地停下转了个方向塞进了嘉德罗斯的手心：“想和你聊聊天，我们很久没见面了。”
　　
　　“毕竟都已经分手了，自然见不着。”嘉德罗斯接得轻快，语气中的满不在乎刺痛了格瑞的心脏。
　　
　　“你——”格瑞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端起苦涩的咖啡灌入喉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会分手。”
　　
　　嘉德罗斯半盍着金色的眸子，舔舐掉嘴角的奶油缓缓开口答道：“大概是在我四五岁开始记事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没有冬天的记忆，父母带我走遍了各大医院全都无功而返，而在十三岁的时候，我做好了孑然一生的心理准备。像我这种情况能有几个人坚持陪伴下去。”
　　
　　他金红色的瞳孔微抬，看向格瑞：“包括我的父母，他们到后来也受不了这种状态。十三岁那年我带着一个管家到了一个新的城市生活，成年后管家也离开了。”
　　
　　“这般算来你倒反而是最长的一个，”嘉德罗斯沉思了一会，笑道，“十二年，整整十二年；久到我都差点以为我们能一直走下去。”
　　
　　格瑞一噎，他的手指绞在一起然后慢慢地探出去覆在嘉德罗斯的手上。后者究竟经历了多少的不安与孤独，这是他无法想象的，他现在只能通过这一点点薄弱的温度来告诉嘉德罗斯他不是一个人。
　　
　　“我陪你一直走下去。”
　　
　　轻柔的声音缥缈却又一字不落地传入耳中，嘉德罗斯看向格瑞的眼中装着嘲弄与疲乏：你可曾经抛下过我。嘉德罗斯想要这样反驳回去，可他终是没说出口，安静地坐在位置上。
　　
　　“你不需要立刻回答我，我只想要一个机会——”格瑞知晓自己曾经的过错，不敢过分奢求的他从口袋中取出折了几折的，曾被他丢下的半张画稿铺平放在桌上，他揉着嘉德罗斯冰冷的指尖轻声道，“嘉德罗斯，我能重新追求你么？”
　　
　　嘉德罗斯一怔，他低头看去，那张画纸上是画了一半的冬景。而眼前这个男人没有说什么我们能不能复合，能不能重新开始，能不能回到从前……

　 他只是虔诚地，带着真心地，又小心翼翼地问他，我能重新追求你么？
　　
　　嘉德罗斯收起画稿弯起了笑眼：“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04
　　
　　这月夜下的冬日暖阳，融了三千寒冰，落了一汩春溪——而这破水而出的故事总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END